聆海之螺

原神all空人。最大本命是聆海金鱼姬

【达空】利刃凝霜(上)

*现代pa,黑道大佬达×温柔少年空

*含犯罪/强取豪夺/斯德哥尔摩/背叛

*一对伤痕累累的爱人,关于他们相爱相伤不疯魔不成活一起下地狱没有来世的故事

*标题取自歌曲《牵机》

“身为利刃凝霜,真心为何要藏。”

“蛊惑我付真心,必讨报偿。”

“深情难舍,恨我痴狂。”





————


他邪恶狠辣,又柔软烂漫,即使不再年少,他身上也永远有着一股昂扬的、炽烈的少年气。我爱他那永不熄灭的心火。


可是,我们没有后来了。





1.


荧多次提醒他离那个男人远一点。


“我听说他是有案底的,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了刑,出狱后搬到我们这儿,估计是避难来了。多吓人,只要一想到我们隔壁搬来了个杀人犯,我就害怕得睡不着。哥哥,你千万要离他远一点,我知道你单纯善良,可有些人是不值得你施以善意的。”


空点头,应一声“知道了”,将这件事好好记在了心里。


小镇子的特点就是,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不出一天就传遍大街小巷,更何况是新来了一个有案底的外地人这种事。住在空荧家楼上、平日里一直比较关照他们的大叔找到空,语重心长地叮嘱他:


“空啊,你们隔壁搬来了个坐过牢的,你得小心着点,保护好你妹妹和你自己,离杀人犯远点。叔昨天在楼下跟他打了个照面,那人的眼神可阴冷呢,真是连我看了都发怵。”


空乖巧点头,“我会保护好荧的。”


大叔长叹着,絮絮对他道:“一般有案底的人,出来之后哪个不是夹着尾巴做人,搬到个新地方生怕别人知道自己以前犯的事。可他偏不。你知道为啥不,因为是他故意放出来消息,就是要让我们知道,要让我们怕他,这是在立威,诚心悔改的人可做不出这种事。”


空很快就见到了那个新邻居。出乎意料的,那是一个很年轻的橘发男人,有着英俊的脸庞和湛蓝的眼睛,望着自己时笑意温和。半点看不出来杀人犯的样子。


因为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,所以空无法忽视男人打招呼的微笑。他心里记着妹妹和大叔的叮嘱,可是礼貌与涵养提醒他不应该戴着有色眼镜看别人,于是他对男人点了点头,浅浅地笑了一下。


“你是高中生吗,看你穿着校服。”男人像是没话找话,“这个年纪真好啊。”


空低低“嗯”了一声,盯着电子屏幕里跳动的楼层数。电梯门终于打开,他们走出来,在空钻进家门之前,男人突然转头对他笑了笑,“以后一段时间内要成为邻居了呢,多多关照。”


当晚,荧结束完社团活动回到家,空跟她说了遇到隔壁那个男人的事。“他看起来很温和有礼,不像个罪犯。我想,只要我们不惹事,他应该也不会主动来找我们麻烦。”他对妹妹道。


荧皱了皱眉,“知人知面不知心。”


***


空没有想到自己会和新邻居这么快熟络起来。


起初也不算很熟,只是偶尔碰到了会寒暄几句。但后来某天,空在院子里捡到了条狗,得知狗主人是新邻居后,他们便迅速有了更多交流。


“这只边牧买回来没几天,还没养熟,遛狗的时候一不留心就被他挣脱绳子跑了,还好是被你捡到了,不然它没几天就会变成脏兮兮的流浪狗了。”男人对他笑,“谢谢你,改天请你吃饭。”


空不知道杀人犯会不会养宠物,但是男人的笑容太温和,狗狗又太可爱,所以他放松了一半的警惕,蹲在地上撸这只大狗。“真可爱啊,我一直想养只大狗,可惜妹妹不太喜欢,家里又没什么闲钱,只能作罢。”空一边蹭它,一边问男人,“它有名字吗?”


“还没起。”男人道,“养不起没事,只要我在,你可以随时来我家撸它。”


少年惊喜,眼眸迸出光亮,“真的吗?谢谢你!”


“不如你给它起个名字?”男人笑道。


于是空像是接过了什么重大任务,回家后想了好久,第二天敲开邻居家门,“就叫海盗吧。”


一只威猛的边牧配上海盗这个名字,确实很有感觉。男人忍俊不禁,“这是你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名字?真不错。”


“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可爱啊,就和狗狗一样可爱。”空脸庞微红,有些羞赧。


有了海盗作为纽带,空和新邻居的联系越来越多,他也知道了男人的名字,阿贾克斯。


荧对此颇为不满,但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没发现有什么危险,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。只是她还是不太喜欢阿贾克斯,对空严肃地说:“哥哥,不管你信不信,就当是女性的直觉吧,我还是觉得,他的到来不是好事。万一他给我们带来灾祸呢。”


“荧,我会保护好你的。你放心,如果他真的要在我们镇子里做坏事,我们可以报警,还可以跑。我这几年打工攒了不少钱,等我们上了大学,就把这里的房子卖掉,换个城市生活。”空抱了抱自己的妹妹,温声给她承诺。


空开始有意识地减少跟阿贾克斯的来往,男人敏感地察觉到了,却也没说什么。


后来,空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过去,不断思考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不对的,最终得出结论,也许就是那晚。如果不是荧在同学家住没有回来,如果不是他一人在家感到有些孤独,如果不是半夜他听到了隔壁的巨响,如果不是他担心那人出事而敲开了那人的门,一切,就都会不一样。


很多很多年后,空依然不愿意回想那晚的事。被满身酒气的男人强硬地搂抱、亲吻、拖上广chuang木,被一遍遍qin    亻      犯,那是他最深的梦魇,他极力想摆脱那些不堪的回忆,仿佛只要忘记,他就依然洁白无瑕。


***


阿贾克斯释放后,一边钳制住他的手,一边亲吻他的脸庞,“我爱你,第一次见到你,我就爱你了。你可以说我十恶不赦,但你不能否认我对你的爱。”


“你让我恶心,我恨你,你的爱就是伤害和掠夺吗!”空愤怒地盯着他,仇恨的目光仿佛要啖他血肉。阿贾克斯却依旧笑意温柔,神情甚至带着天真无辜的意味,“我只是想要得到你。”


“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,我就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。不用这种方式,我该怎么得到你?追求你、奢求你跟我谈恋爱?别开玩笑了,你妹妹会允许你跟一个犯过罪的人在一起?你会从心底里接受我这个杀人犯?”男人声音平静。


“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,空。为了得到你,我只能伤害和掠夺。”


“我会报警的,我要送你进去,你给我蹲一辈子监狱!”空愤怒至极。


“嗯,好。”阿贾克斯笑笑,“我就在这儿,随时等着你带警察来抓我。”


但是空最终选择了屈服。


他无力承担报警的后果。他在一周前刚刚成年,成年男性被弓虽女干只能算强制犭畏亵,警方和法院不会给弓虽女干犯判重刑。而且,在这个小镇子里,秘密是守不住的,人心又保守,一旦他将这件事闹大,就意味着所有人都会知道,他不在乎自己被人辱骂,却不能接受荧被耻笑有个他这样的哥哥。


“我可以不报警,”临走前,他对阿贾克斯道,“但你必须以后离我远远的,不准再靠近我。”


男人似乎看出了少年的色厉内荏,但他没有戳破,只是笑着,像只狐狸一样,“好,好。”






2.


独自治愈创伤,是一件比想象中难的事。


空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,精神始终萎靡不振,却不敢让荧知道真相。他在心里想,没关系,他可以撑过去的,只要等他和荧上了大学,他们就可以立马搬走,远离这个藏着他最不堪回忆的地方。


可是有人不想放过他。


再次被阿贾克斯拖进家门拥抱住时,他挣扎不得,又惊又怒,“放开我!你不是答应不会再靠近我吗!”


“我出差了几天,今天才回来。我好想你,空,你有想我吗?”


不想听到少年说出伤人的话,他堵住了他的唇。


那一夜后来发生的事顺理成章。空没有反抗男人的力量,只能任他施为。结束之后,阿贾克斯拥着他,亲吻他沾满泪痕的脸庞,“你不快乐吗?刚才你也是舒服的,不是吗?我知道你心里有一道坎,没关系,我来把那道坎铲平。不管怎样,是我混蛋,我罪大恶极,你怨恨我就好,不要责怪你自己。”


空意识已经有点恍惚,他只觉得痛,浑身都痛,心里也痛,但他依稀感受到了男人眼神和话语中的深情。他像是被蛊惑,竟然开口道:“你……为什么要杀人呢?”


阿贾克斯愣了一下,随即笑起来,“空,你终于想要了解我的事了,我很开心。”


“你大概也能看出来,我并不是这个国家的人。没错,我很小就被拐卖来了这里。我最初的养父母对我并不好,虐待了我几年,在意识到我养不熟之后,他们准备将我再次卖掉。”


“那会儿我才十岁出头吧,被他们再次转手卖给了人贩子。那一晚我听到那个团伙的人在商量,说要把我的腿给弄断,扔我去街上乞讨给他们挣钱。不要惊讶,你知道这种事一直存在的。十岁出头的小男孩已经没有哪家人愿意收养,弄断手脚扔去乞讨挣钱是最好的选择。”男人笑笑,蹭了蹭空的脸庞,“也不用担心,现在你看到我活得好好的,就说明他们没有得逞。”


“我逃跑了。逃之前给团伙的头目送了份大礼,我将一把匕首插在了他的男性器官上。我流浪了一段时间,然后加入了一个小组织,虽然做的事确实不太干净,但好歹有了个安定之处。只是没有想到,人贩团伙的报复来得那么快。”


空的心已经揪了起来。理智上知道他不应该同情一个罪犯,但本性里的善良让他在听到悲惨的故事时忍不住哀伤。


“他们要取我的性命,我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如愿。只是我下的手重了点,也许当时我正沉浸在混乱的漩涡和厮杀的快意中……总之,当我清醒过来时,一切都不可挽回。当时我们组织也出了点状况,需要一个替罪羊,于是我站了出来,将一切包揽到了自己头上。因为那时我还没有成年,再加上是自首,所以判得不算太重。”


“那个时候,我的年纪大概和你现在差不多吧,不,比现在的你还要小一点。那会儿,我也算得上是少年呢。”男人微笑着,神情静谧而遥远。


“我去自首,有个很大的原因是我没有对生活的热情了。我不知道自己生而为人,存在的意义是什么,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向着光明的机会。于是就坐牢吧,怎么样都好,我不在乎了。在监狱里,我也尝试过自杀,但最终都放弃了。也许我心里一直隐隐有着对未来的期待,就是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期待,将我一次次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。”


空吸了吸鼻子,将脸庞埋进自己金色的长发中。男人从他背后拥抱他,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“后来我出狱了,跟以前的组织断了联系,来到了这个小镇里。你猜发生了什么?我遇到了你。”


“那天下午,我在小巷子里看见了你。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丽温柔的少年,你的身上好像带着光,让我抑制不住地被你吸引。后来我知道你是我的邻居,名字叫空,真是巧啊。你知道吗,所有人都害怕我,离我远远的,只有你对我笑。所以我伸出手,将你抓住了。”


“我刚才说过,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向着光明的机会。可是,因为你,我开始相信命运的不同可能,曾经支撑我活下去的那点对未来的期待,在你的身上落实了。也许,即使是我这种在黑暗的沼泽里深陷的烂人,也能得到救赎呢?”


“如果你好好说话,好好对我,我不见得不会被你打动。可是你为什么要伤害我?”空转过身,攥紧男人的手腕,望着他的目光哀伤又沉痛。


“是我做错了。我不知道怎样去抓住光明里的人,只是下意识地用了极端手段去掠夺。”阿贾克斯捧着空的脸庞,小心翼翼道,“你可以恨我,但是不要不理我,我会学着对你好的,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?”


“空,对你,我再也放不了手了。”


***


高三这个阶段本应是充实平静的,但空的生活已经被那个男人搅得天翻地覆。


空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和阿贾克斯的来往,男人也很识趣地不和他在人前同时出现。只是时常会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搞偷袭,拉着他偷摸牵手拥抱。


“为什么不回我消息?我等了一整天没等到你回我,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。”阿贾克斯神情委屈地埋怨他。


“你给我发消息了?”空愣了一下,掏出手机,看到昨晚,不,准确来说是今天凌晨两点,男人给他发了条短信:“想你想得勾巴疼,睡不着。只能对着你的照片扌鲁。”


一向温柔的少年此刻也忍不住羞恼起来,把手机往男人脸上一拍,“混蛋,爬开。”


阿贾克斯悻悻地揉着自己被拍痛的鼻子。空又羞又怒,刺他几句,“凌晨两点还不睡觉,做这种龌龊的事,很容易老得快,变成秃顶阳wei的油腻大叔的。”


“我不阳wei,”男人较起真来,急急解释,“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有多石ying更了。我也不秃顶,你摸——”


他将自己的脑袋凑近空的手,在他手心里蹭了蹭,抬头对着他笑,“又浓密又茂盛,我虽然比你大好几岁,但我还是很年轻的呢。而且我相信我没有脱发基因,你要对我有信心啊。”


空盯着他看了几秒,突然不冷不热道:“我曾经觉得你的笑容像狐狸,看起来就不是好人。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,你笑起来分明更像海盗那只大狗子。”


他不想承认他对伤害过自己的人心软了,但他确实感受到,他对这人的恨意不再浓烈。他想离这个男人远远的,他却穷追不舍不肯放过他,费尽心思要和他产生一点生活上的羁绊。他被动接受着,却又不可抑制地被这个男人身上的少年气所吸引。


这个男人似乎是邪恶狠辣的,手上沾着鲜血,还伤害过自己,可他同时又柔软烂漫。他是疯子,也是憨憨,但无论是癫狂时还是卖乖时,他的身上都有着一股昂扬的、炽烈的少年气。明明从无尽黑暗中走来,他的心里却似乎还燃着一簇没有被黑暗吞噬的火。


空不知道,这簇心火会温暖人,还是会毁灭人。







3.


“是的,如你所见,我爱上了那个伤害过我的人。”金发少年苦笑着。


少女握住他的手,眼中满是心疼,静静地听他说过去的事:


他的爱热烈又疯狂,我挣脱不开,竟慢慢沉沦。我们在一起了。我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和他在谈恋爱,但纸是包不住火的,荧发现了这件事,我们爆发了十几年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。我至今记得荧对我说的话,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刻在我的脑子里。


“你了解他吗?你知道他的全名吗?你见过他的身份证户口本吗?你知道他每天白天出去是干什么吗?你确定他跟你说的悲惨过往是真实的吗?你什么都不知道,除了一个名字,你对他一无所知。”


“即使如此,你也要和那样危险的人在一起吗?他不会给你带来幸福,只会给你带来灾祸,他会把我们平静的生活毁了,他会毁了我,也会毁了你!”


曾经我以为那只是荧愤怒时说的气话。可是后来我才明白,她说的每一句话,都是命运的谶言。


那时,我不明白为什么荧明明没怎么接触过他,却对他那样排斥和厌恶,于是我难得强硬地拒绝了荧提出的和他分手的要求。我伤了她的心,她离开了这个家。


我想,她只是跟我赌气,去同学家住几天。等她气消了,我就哄她回家,再让阿贾克斯跟她见一面好好谈谈,也许荧就能接受他了。


只要她接触了他,她就会明白他怎样的一个人。世人只看到他阴暗,只觉得他狠辣,我却知道他有一颗赤诚真心,是世间最柔软烂漫的少年。我设想得很美好,他说他在尝试做些正经事来维生,他说他想要和我一起在光明下,只要荧接受了他,我就可以不用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做选择,我们就可以一直不分开。


“你有过这种感觉吗?”空问身边的少女,“所有在脑中想象过的美好的事,最终无一能如愿。”


和他在一起时,我心里始终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,那就是我和他没有以后,我们的感情像是朝露,在阴暗的角落里能短暂维持,一旦太阳出现,天光大亮,就会很快蒸发。但我又忍不住去设想那些美好的未来,我祈祷命运能回应一次我的期待,但这一次,命运依旧没有回应我,就像当年带走我的父母一样,这次它带走了我的一切。


那时,荧离家出走已有几天,我知道她在闺蜜家住着,也不太担心,只是我一直没能联系上阿贾克斯——他消失了,不回我的短信,电话也打不通,他几天没有回家,海盗也没有人喂。我想也许他是出差去了,有什么特殊情况所以中断了通讯,我等着他便好。于是我等了三天,最终等来的却不是他,而是夜晚黑暗中的一声枪响。


那声枪响将我惊醒,我想去阳台看看发生了什么,走到客厅时,我听见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,有几人撞开了隔壁阿贾克斯的家门,接着传来激烈的狗吠和枪响。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对危险的直觉,冒出了一身冷汗,便迅速拿着手机从阳台顺着通风管道往下爬去。我的直觉是对的,两三分钟后,他们撞开了我的家门。


我在黑暗中奔跑,很快,我听见了多声枪响和惨叫声,我缩在花园的草丛里报完了警,然后准备出这个小区去找荧。


然后,在出去的路上,我看见了荧,她倒在地上,胸口有一个血洞,目光已经涣散。她的小包散落在一旁,手里捏着手机,手机屏幕停留在和我的通讯界面上,输入框里的字是,哥哥,我回家了。


原来我听到的第一声枪响,就发生在她身上。我在世间仅存的血亲,我至爱的妹妹,被灾祸席卷,失去了年轻的生命,而这场灾祸,是那个男人带来的。


如果不是我因为那个男人,和她吵架,她也不会离家出走,若她一直好好待在家里,即使灾祸来临,她也能和我一起逃走。我无法原谅那个人,更无法原谅自己,我的生命已经随着她的死亡被一起带走了,但我的躯壳竟然还存活着,这不公平。


“后面发生的事,你都知道了,绫华。”少年的声音很平静,眼中是一片荒芜。


神里绫华眸中带泪,点点头,轻声道:“我哥哥一定会帮你抓住那个人的,你的仇一定终能得报。”


一个月前,这个小镇爆发了一场极其血腥残忍的屠杀,许多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被一伙黑帮报复式地枪杀。案件太太,惊动了市里的警厅,由她的兄长神里绫人负责这个案子。


那晚兄长回家,跟她说了一下这个案件的情况。“根据目前的线索,大致可以推断出犯案潜逃的那伙人是我们一直在追查的黑帮成员。但警方找不出他们的犯罪动机,因为被枪杀的普通百姓与他们没有任何联系,更不可能有仇。就在调查陷入僵局时,一位遇害者家属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线索。”


“他提供的线索将案件引向了一个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人,这个人是邻国至冬一个大黑帮的头目,道上人称【公子】达达利亚,在至冬受到通缉的他,不知何时流窜到了我们国家。警方推测,犯案的黑帮那晚是来找公子,不知是寻仇还是被雇佣来杀他,总之,他们没有找到他,便在愤怒之下敲开了他几个邻居的门,一番拷问之后没有问出什么,便干脆利落地枪杀了那些无辜百姓。”


“目前警方在做的是全力追查那伙黑帮,至于公子,实话说,我感到很头疼。我们已经联络了至冬警方那边,但目前没有找到任何他的踪迹,也没有证据表明他在这起案子里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,所以,追查他这件事,确实有些棘手。”


神里绫人叹一声,片刻,又像是蓦然想起什么似的,对她说:“刚才说的那个为我们提供线索的遇害者家属,我直觉追查公子的突破点在他身上。但他精神状态很不好,面对警方的追问也不愿多说,明显是有了轻度创伤应激障碍。确实是个很悲惨的人,父母早亡,多年来和妹妹相依为命,但是他的妹妹又遇害了,唉……他的妹妹也是无辜,在回家的路上撞见了那伙人,然后作为目击者被灭口了。”


神里绫华自然而然地想要为兄长分忧,于是她说:“让我去接触他吧,哥哥,我会尝试着帮警方问一些东西,也能安抚他。你知道我是心理专业的。”


得到绫人首肯后,绫华前往心理治疗中心,见到了那个少年。


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初见他的那一天。金发少年坐在阴翳里,抬眸向她望来,他的金色眼瞳里是一片死寂,瞬间让她呼吸一窒。他太过俊美,又太过脆弱,像一件精致又易碎的瓷器,整个人都被一种哀伤的气息笼罩。


起初他几乎根本不理她,但她孜孜不倦地每天都来找他,哪怕他什么都不说,她也静静地陪着他。她会和他说自己家里的一些事,比如她也父母双亡,和哥哥相依为命,慢慢的,他回应了她,开口说的话也越来越多。


直到某一天,她去心理治疗中心找他时,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。


绫华不死心,她还没有帮哥哥问出点什么,还没有见证那个少年走出噩梦,所以她央求哥哥查了查,得知他回到了学校继续上课,她便追去了他学校,等他放学。


“是你啊,绫华。”他跟她打招呼,竟然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,只是笑意中带着深深的疲惫。


那一瞬间,绫华快要被心疼击垮,几乎落下泪来,她挤出一个笑容,问他,“你现在好点了吗?”


“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,跟我来,我会告诉你关于我与他的一切。”


***


“很抱歉,我无法再为警方提供更多关于他的消息了,因为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。荧说得对,我对他一无所知,甚至连阿贾克斯这个名字,也是假的。”


“除了一个手机号,我和他竟再没有别的联系了。后来我去查了那个手机号,不出意料是非实名的。也许从这也查不出什么,但如果警方需要,我可以提供这个号码。”


“还有什么想问的吗?”空望着她。


绫华咬咬唇,她不希望他觉得自己接近他只是为了情报,于是她便这么说出来了。


“我明白,”空笑笑,眸光温柔地看着她,“你是出事之后,给了我最多关怀和陪伴的人,谢谢你。”


“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?”她问他。


“继续读书,考试,上大学,然后,报仇。”少年的声音平静,却透着寒意,“我要那些枪杀我妹妹的人落入法网,我要亲眼看着他们被执行死刑。”


“至于他——那个一切灾祸的源头,如果此生我还能见到他,我要他生不如死。”


绫华眼眸微湿,点了点头。她担心他想不开,但显然他还没有丧失生的意志。即使是仇恨这种伤人伤己的东西,只要它能让他想活下来,那它就是好的。


“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,我不会寻死的,我要连带着荧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。我会看遍这个世间景色,品味种种人间滋味,这样,几十年后在黄泉下找到她,我才能告诉她,你匆匆来过一遭的人间是什么模样。”


命运击碎了他,他又把自己一片片拼合了起来。






4.


绫华站在一颗大树下等人。


金发的俊美青年从实验楼里出来,向她走来。路过的人们对这对外表太过靓丽的男女投以注视,绫华察觉到了这些目光,心中微微羞赧,又有些喜悦。


“这次的实验很成功,没有白费我们三天的努力。为了庆祝,我请你吃饭。”他笑道,“想去哪里吃?”


“啊啊?好。”绫华回过神来,脸庞微红,“哪里都行,你决定吧。”


空将她带到了校外一家比较高端的私房菜馆,包厢里,绫华斟酌着开口,“空,我哥哥那边,关于……好像有一些新消息了,他说如果可以的话,请你去警局当面详谈。”


空神情一凝,“是他们,还是他?”


“都有。”绫华小声道。她细细地观察他的表情,不肯错过任何一个细节。他微诧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了平静,“好,我明天就去警局找你哥哥。”


绫华心中突然有些酸涩,她很想开口问一句“你还在想他吗”,可是不能说,她也早已知道答案。


距离那场灾祸已经三年过去。她如愿和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学,如愿继续和他保持着亲密的情谊。可也仅此而已了,他们无法再更近一步。当她最初察觉到自己对他的心思的那一刹那,她感到慌乱,然后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他:“你是同性恋吗?”


当时他深深地凝视着她,在他洞若观火的目光中,她的那点小心思似乎无处遁逃,他非常认真地对她说:“不是。我不喜欢男人,也不喜欢女人,我只喜欢他。”


“但那只是过去的事,我和他再也没有后来了。”


“而且,我也不会再爱上一个人了。”


她心里知道,那个男人给空带来的创伤远比她想象中深。可是她不愿他深陷在仇恨的泥沼里,她想拉他出来,即使她不是救赎他的那个人,她也想要陪在他身边。


从回忆中抽离出来,她才发现空担忧地望着自己,“你脸色不太好,没事吧?”


“没事,”她勉强笑笑。也许,那个男人……要再次来到空面前了,而到时,她该怎么办?空又该怎么办?


***


“你已经知道,公子达达利亚是至冬人,我们这边的警方想要追查他的话,难度比较大。不过最近我们得到消息,出乎意料地,至冬那边撤销了对公子的通缉。”


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”神里绫人问空。


“意味着两种可能,要么是他在至冬掌握了更大的权势,要么是他已经死亡。”空的神情平静到近乎冰冷。


“嗯。以及,关于三年前枪杀民众的那伙黑帮,我们对他们的追查有了重大突破。”绫人道,“希望能早日将他们绳之以法,告慰遇害者在天之灵。”


空走出警局前,绫人叫住他,却欲言又止,没有再说什么。他注视着那个金发青年离去的背影,微微叹了口气。


他想叮嘱他对自己妹子绫华好一点,可又说不出口。即使绫华对自己隐瞒了一些事情,他也依旧能感受到,空和绫华的关系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。


***


空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。


他打开一个上锁的抽屉,拿出一包棕黑色的植物种子,盯着它们半晌。


蓖麻子。从中可以提取出蓖麻毒素,仅需7mg,就能致人死亡。


而他,学的恰好就是化学专业。


他有种预感,也许很快就能见到那个人了。


他下定了决心,神情变得坚定。翻着手机相册,凝视着屏幕里少女灿烂的笑容,目光又变得哀伤。


因为年少时一场荒唐的虚妄的爱,他失去了他至亲的半身,荧。她本该是和他一起面对命运的人,命运却带走了她,留他孑然一身。


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,唯有报仇,才能洗清他的罪孽,才能让他几十年后有脸去见黄泉下的亲人。




TBC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最近开小号重新过了一遍剧情,反反复复地去想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。在我心中,他邪恶狠辣又柔软烂漫,身上永远有一股昂扬的少年气,他的少年气不是那种玛丽苏式的“负尽天下却独对你好”,而是一种热血和真性情。这样的公子实在是令我很着迷。

但一旦和他走到对立面,又不慎在对抗中掺入了感情,那就只会是一个结果:一边深情难舍,一边不死不休。

空宝,你受委屈了,呜呜。

写长篇正剧真的是很吃力不讨好的事,也许会看这篇文的人只有寥寥。不过我早就已经脱离了写文为取悦别人的阶段,只想将心中的情感诉说出来,想要得到的也是志同道合之人的认同。总之,感谢能看到这里的人,下篇会在几天之内发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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